移民有感：你來自哪裡（Where are you from）？

 

居住在海外的移民在一些場合與別人交流時，經常會被問到「你來自哪裡（Where are you from）？」這是一個視作社交禮儀的問題，旨在打開彼此互動對話，不含任何歧視或侮辱成分。

你來自哪裡？

「你來自哪裡？」一般泛指你是哪一國人，又或是哪一個地方的人？而非詢問別人剛剛從哪個地方到來。倘真要知道別人剛剛從哪裡來，應該說「Where are you coming from?」也就是海關職員對入境人士最常見的提問「你從哪個地方飛到來？」

你從哪個地方飛到來？

猶記得一九九八年，叮噹榮幸地入選了花旗《佛蒙特工作室中心（Vermont Studio Center）》所頒發的「弗里曼獎學金－藝術家駐留計劃（The Freeman fellowship - Artists in Residency Programme）」。因緣際會下，叮噹在那一年的暑假，第一次踏足花旗國土。這一個人生經驗不單是叮噹的年輕印記，更是她通過藝術而獲得的美好時光。

佛蒙特工作室中心

駐留佛蒙特工作室中心期間，叮噹除了進行創作之外，閒暇時候會接觸大量來自本地和海外的駐留藝術家。不同創作媒介和背境的藝術家，交流對話總離不開問別人「你來自哪裡？」。因為這一個「問」可增潤和延伸許多有趣的話題，例如不同的風土人情、文化、氣候和食物等等，讓人們在對話中建立連結，繼而創造一個感到舒服和愉快的交流體驗。

那一年，香江雖然不再是英倫（British）的殖民地，但叮噹依然自信地向別人介紹自己來自香江，是前英倫殖民地。人們非常關心回歸後香江人的生活狀況。

十年後即二零零八年，叮噹再度踏足花旗，她經常被外子的親友問一句話，也就是「你來自哪裡？」。然而言談之間，叮噹意識到花旗人大多以國家而非城市來確定國籍，因此親友們理解叮噹來自中共國（China）的一個城市名叫香江就是了。此外，花旗人對亞洲地區和城市認知不多，因此以國家為國籍單位，對於西方人來說，相對簡單和容易掌握。

起初，丈夫會試圖幫助叮噹向親友們解釋一國兩制下的香江與中共國大不相同，但最後還是改變不了親友們的認知。叮噹也作罷，不便多解說，免得讓别人感到困惑和煩擾，始終香江回歸中共國已成事實。

這也難怪，香江不過是一個城市而已。人們普遍以國家作為國籍和身份是一個慣常的認知，不過對於成長於殖民地的香江人而言，從前我們既不是英倫人又不是共國人，於是香江便成了居民的國籍和身份，人們以「我來自香江（I’m from Hong Kong）」來介紹自己更是自然不過的事情。就是回歸以後，香江人還是習以為常，依然沿用香江作為身份認同，只是新的殖民宗主不滿這一群前朝遺民依然以香江人自居，於是硬生生推出大量愛國教育，為的是要改變每一個香江居民成為一個愛國愛黨的人。

時光飛逝，來到二零二五年。叮噹偶然被問道「你來自哪裡？」，刻下心頭竟然一緊，不知如何回答，因為這些年的風風雨雨，明珠早已褪色，失去往昔風采和光芒，剩下的只有遺憾、回憶和嘆息。驀地叮噹彷彿明白了那些來自戰火地區的人為何不欲多談過去，甚至低調隱藏自己，原因是往昔傷痛太深了。

悠悠想起一首寶島名曲「不要問我從哪裡來？我的故郷在遠方……」 是的，地理上，香江離花旗很遠、很遠，但遠遠不及叮噹心中默默期許和思念的那一個故郷遙遠，因為那裡是她成長的地方，滿載着兒時許多夢想和回憶，是叮噹永遠不會遺忘的遙遠故郷！

天父佑香江  God bless Hong Kong

謝謝大家喜歡叮噹的小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