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文化遺產 - 廣東話

從前叮噹生活在香江，作為一位前線教育工作者，她對教育局推行的政策不得不關注，雖則各項教育政策皆附以厚重文件來說明它們推行的背景、內容和細則，但各個學校如何消化文件內容，如何將政策付諸實行均有賴教師們的通力合作，方能成就大事。

自一九九七年香江回歸「祖國」以後，教育界不斷變天，「兩文三語」更是特區政府重點推行的語言政策。兩文是指中文和英文作為書寫文字，三語則為粵語（廣東話）、英語（國際語言）和普通話（國語）為表達語言。

事實上，香江曾是英倫的殖民地，接受殖民統治方式長達一百五十六年。因著這一個政治因素，英語在經濟與社會上必然成為強勢語言。英文作為殖民地第一官方語言，它成為學生重點學習的語言也是合情合理的結果，因此舉凡以英語為授課語言的學校多是學生和家長趨之若鶩的首選重點學校。

英語為授課語言的學校

殖民地政府以英文為官方語言是無可厚非的事情，因此內部文書以英文為主，只有在對外發佈公文時才翻譯成中文，且與英文並行形式印發文件。文件中如具有法律爭議的地方，仍以英文為準。由於粵語（廣東話）是大部分香江人的母語，因此人們不斷爭取中文為法定語言之一。

中文和英文是香江法定語言

 

七零年代，中文法定語言運動確認了中文的地位，並發展出一套以標準中文為書面語，以粵語（廣東話）為授課語言的教育系統。自此以後，廣東話得到全方位的發展，在各種正式場合中取得地位，成為香江人全功能的語言。從教育到娛樂，乃至日常生活，廣東話躍身成為地方重點生活語言。這意味著，不論是英語（國際語言）或是普通話（國語），香江人都必須另外花費心力來學習，方能使用這些外國語言與自己生活圈以外的人士溝通。此外，其他方言如廣州腔的廣東話、潮州話、客家話、上海話、福建話、台語和普通話亦稀疏可見於小島上。

不少學者認為地區方言（dialect）不過是生活溝通語言而已。「廣東話」能成功地使用成為學校授課語言，這一個獨特的教育例子是世上罕見。原因是方言作為生活語言，本身是難以運用成為書面溝通的文字，因此香江人在學習中文的過程中，必需先擺脫生活語言的既有框架，才能學習以標準中文作為書寫的方法。由此可見，香江兒童學習書寫標準中文有多困難了。

話雖以方言來學習是非常獨特的教育例子，可是它也有弊處，就是學生的中文書寫能力較弱。在文字使用上，學生常常結合了英文和廣東話的混用字，致令文章表達不通暢，好些時候更出現詞不達意，叫人貽笑大方。

 

 香江景色

然而九七回歸之後，中文在官方取得與英文平起平坐的地位，此外普通話亦順理成章成為香江人必須認識的語言。香江教育界的語言政策就在這幾個因素下交互擺盪，對學校教育產生了巨大的影響。

如前所述，英語與普通話的地位在香江竄升均是來自政治因素使然。香江作為一個以廣東話為母語的社會，過去的雙語教學問題，主要是以廣東話為授課語言的中文與英文之間的爭議，繼普通話正式進入學校教學課程之後，相對強勢的英文仍佔據很多教學時數，如今空降下來的普通話課程，學校只能壓縮或敵視廣東話在教學語言上的使用，紛紛採取普通話作為中國語文學習的語言。其次是轉移壓縮其他弱勢學科，像是減少小學常識科的教學時數，或是中學的社會相關科目時數等等。

無獨有偶，這些強調普通話的措施與早年強調英文的時代一樣，同樣剝奪了學生以母語學習學科的權利。話雖普通話是學生必須學習的第二外語，可是基於政治正確和國定語言種種因素下，這一個新加入的強勢語言，學生只可毫無選擇地接受。

轉眼間，香江回歸接近二十年。二十年後的今天，學校在「兩文三語」的語言政策影響下，以普通話為學校授課語言的學校如雨後春筍，廣東話在學界的地位慢慢動搖起來，更有被普通話取代的趨勢。是好？是壞？沒有人能清楚闡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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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叮噹偶然看見頻道上一個短片，兩位研究學者在討論廣東話在回歸後的方向，言談間更憂慮這一種本土語言有可能於香江絕跡。有趣的是，兩位研究學者竟是西方人士，能講流利的廣東話。有心人發起討論，有意喚醒香江人起來捍衛這一個只屬於香江的文化遺產 - 廣東話。可惜有心人太少了，廣東話能不在洪水下，被普通話所吞吃是談何容易呢？

後記：人真奇怪，對於將快消沉的事物特別容易產生感情。叮噹在書寫本文時，才猛然勾起對廣東話的情感，但願廣東話不會在香江消失就好了。

香江美麗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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